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,这里的人过得并不舒服,甚至可以说是很憋屈,但这就是挑起事端失败的下场。他们只能龟缩在这里,暗暗蛰伏着,以图东山再起。
现在正是吃完饭的时间,镜国那些所谓的街道上没有几个人影,大家都在自己简陋的房间里填饱肚子,同时期待着能从这里走出去的那一天。因为这里的房屋太多,阴主一时间分辨不出哪一个是那位大人地住处,大体查看了一番后只能作罢。
基本情况已经摸清了,阴主准备撤退了。他没有自信到可以以一人之力就能正面对抗三大世家所有人,更何况他现在的状态并不好。
但是接下来他看到的一幕,却让他很罕见的冲动了一把。
在他的感知已经准备退出镜国的时候,两个醉汉从一处房子里走了出来。
因为是身处阴阳井之中的缘故,镜国中的温度常年都比较低,所以很多人都喜欢用饮酒来驱寒。这两个人正是刚刚酒足饭饱后跑出来宣泄过剩的精力的。
“你说,我们,在这个鬼地方什么时候,呃,什么时候是个头啊……”一边打着酒嗝,其中一个人对问同伴道。
他的同伴此时也是醉醺醺的,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,他一边踉跄着往前走,一边傻笑着说道:“怕,怕什么……在这里不也挺好么……至少,至少不用担心会半夜睡觉的时候被人干掉不是?”
“嘿嘿嘿,这倒是。”先前那人嘿嘿地笑着,只是那笑容实在是很难看,“至少我们不用跟阴家一样,被人打个呃,打个猝不及防,到最后都死绝户了。”
同伴使劲拍着他的肩膀,大笑道:“没错,没错……我们……死不了!……”
那人又嘿嘿笑了几声,之后揽过同伴的肩膀说道:“说起来,那次偷袭我也参加了,真叫一个过瘾……”
他擦了一把嘴角的饭后油渍,继续笑着说道:“你不知道,那些阴家人可真是可怜……”
“他们本来一共就没有多少长老,被我们一偷袭死伤了一部分,剩余的就更不是对手了,被我们一个一个解决掉,一个,一个的。”
连着打了两个酒嗝,他继续嘻嘻哈哈地笑着说道:“哈哈,你想想,一个家族,一个……世家,没有了长老的保护,那、那不就是……嘿嘿,哈哈哈哈……”
听着他笑得喘不过气来,等着听下文的同伴有些心急了,拍拍他的脸问道:“后来怎,怎么样了?”
“还能怎么样,除了大人要的那些人,不、不管男女老少,一个,一个,一个一个地全都宰了。”一边做着夸张表情缓解因为大笑而有些僵硬的面部肌肉,那人一边继续说道,“每杀一个人,我心里面就痛快一点……这群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野小子也敢自称无常世家?老子杀的就是你们!”
他笑得肆意张狂,那声音半个镜国都能听见。
可他却不知道死神那双漆黑羽翼的阴影已经将他完全笼罩住了。
宛如天空中划过了一道闪电,那人的笑声未绝,人头却已经脱离了躯体衰落在了远处,随之而来的是如喷泉般的鲜血。
还搭着他肩膀的同伴被滚烫的鲜血洒了一脸,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,等到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脸发现了满手殷红,他愣了一愣,这才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。
他惊恐地想要转过头去看,动作却只做了一半就停住了。冰凉如死神之吻的刀锋顶在了他的喉结处。
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,喉结因为剧烈滚动而被锋利的刀刃划破,丝缕鲜血如红线般躺下。
还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,持刀的人就已经失去了耐心。寒光一闪,又是一个人头落地。
看着鲜血从饮魂的刀锋缓缓滑落,阴主的眼睛里布满了猩红的血色,嘴唇却异常苍白,看上去分外吓人。
从第一个人血液溅出来的时候镜国的警报就被触发了,原本安静的镜国一下子变得喧闹了起来,所有人都慌忙跑出屋外,准备齐心协力对付入侵者。
这一切阴主都一清二楚,可是他并不打算离开。他现在的状态很差,但浑身的血液却都沸腾了起来,无匹的杀意影响了手中的饮魂,原本如白雪般的刀锋上泛起了一层妖异如血的殷红。
几个呼吸后,步天流、莫秋和诸葛飞芒三人赶到了这里,见到了身处层层包围的阴主。
终于,在许久之后,三大准无常又见到了曾经同为准无常的阴主。而这次的再见,却让三人的心里都是五味陈杂。
不管其余两人心里是怎么想的,步天流意识到了现在是抓住阴主的绝好机会,他哈哈大笑一声道:“阴主,虽然没想到你竟然能找到这里来,但我更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愚蠢,难道你以为你可以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镜国吗?”
没有理会他的叫嚣,阴主将饮魂横在面前,嘴中默默念起了咒语。
一滴鲜血从他的右手指尖渗出,沁入了缠在刀柄的麻布上。随后,如丝线般的血丝出现在了刀锋上,看上去好像是饮魂即将碎裂一样,一眼望上去有一股无形的凄厉扑面而来。
“阴家秘术:仇葬。”他嘴唇轻启,轻声念出了这一句话。
他的眼睛悄然发生了变化,瞳孔变成了血一般的红色。在他的视野里,周围的人也发生了变化,大部分人的身影都变成了黯淡的灰色,而一部分却变成了刺眼的鲜红。
嘴角勾勒起了一道邪异的微笑,阴主身体忽然如大鸟般腾空而起,刀锋在半空中划过,化成一轮血月,狠狠地斩向了离他最近的一个红色人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