贝贝还不肯走,被秦洛强抱着才哭着离开。
林浣溪缓缓的跪了下来,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。
当她抬起脑袋时,已经是泪眼婆娑。
“妈------”她出声喊道,哀伤凄婉,如杜鹃啼血。
阳光炽烈,像是要把水泥地板给点燃一般。
在屋檐的躺椅上,睡着一个中年男人。
男人的样貌英俊,但是脸上却横七竖八的布满伤痕。而且还有一只耳朵掉了,缺口呈齿状,就像是被人用牙咬掉一般。
秦洛推门进来,对跟在身边的大头说道:“找个地方喝茶吧。不用管我。”
大头径直离开,秦洛走到躺椅边,拉了张椅子坐下。
感觉到身边有人,男人从睡梦中惊醒。
看到秦洛,他的嘴巴张了张,却没有说出话。
“醒了?”秦洛笑着问道。
“我----不知道你来。”男人结巴的说道。表情畏惧,看来他怕极了面前这个年轻的家伙。
“没关系。”秦洛说道。“午后睡个回笼觉,安逸赛神仙。”
男人又不接话了,因为他不知道接什么。
别看这家伙和人说话时笑眯眯的,一旦自己说错话,那就是狂风暴雨的打击啊。
“我就是想来看看你。”秦洛说道。
“谢谢。”中年男人感激地说道。心中却更加的忐忑。如果可以的话,他真是希望这一辈子都不要见到他。
“应该死的人没有死,不应该死的人却死了。”秦洛感叹着说道。“你说这命运是不是太不公平了?”
中年男人很努力的想挤出一丝微笑。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,笑起来的样子还是跟哭一样的难看。
他听出来了,这家伙就是来找茬的。
“林子死了。”秦洛说道。“刚刚才把她安葬。我就特别想来看看你。”
“死了?”中年男人脸色动容。那一抹诧异和伤心倒不像是伪装出来的。
“死了。”秦洛说道。“为了保护浣溪死的。之前浣溪恨她,我也误会她-----甚至还怀疑她是被人收买了,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。”
秦洛看着中年男人那只断掉的耳朵伤口,说道:“去了趟美国,总算是把事情给搞清楚了。她不是被人收买,她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被迫加入他们------在最关键的时刻,用自己的命换下了女儿的命。你觉得她伟大不伟大?”
男人不答。
“是不是自愧不如?”秦洛笑着问道。
“是的。”男人声音嘶哑的回答道。他确实是自愧不如。比起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,她实在是太伟大了。她在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女儿,而自己却拿父女的名份来找人收钱------
“所以,走在路上我就一直在想。为什么死得不是你呢?”秦洛笑着说道。“来了之后看到你不仅没事,还吃得饱睡得香,我就更加生气。你说,你为什么过得那么好?你就不能过得差一些,睡不着觉,吃不下饭,整晚整晚的做噩梦,瘦得皮包骨头,能有多惨就有多惨-----让大家看了高兴高兴?”
“我还不能杀你。”秦洛叹息着说道。“这是最郁闷的事情。”
“你杀了我吧。”林赫威说道。
“你是认真的?”
“是的。”林赫威点头。“你觉得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吗?有家不能回,有女儿不能认,做了那么多错事,每当想起------如果死可以减轻罪过的话,我愿意去死。”
“你知不知道?”秦洛笑着说道。“如果你刚才表现出躲闪的表情或者出声哀求的话,我不介意杀掉你------即便在面对浣溪的时候我有种罪恶感。”
“你的表现不错。让我很满意。”秦洛说道。“如果你没有做那么多恶事的话,我把你领去见浣溪,叫你岳父,我们一家子人一起吃饭------有一个父亲在,浣溪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伤心了。”
“我能不能见见她?”林赫威声音沙哑的说道,泪水打湿了脸颊。
“不能。”秦洛拒绝道。“我来就是告诉你一些情况,让你以后每天生活在自责中-----而且,永远不能赎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