吧唧,董韶军直拍额头,后悔不迭地道:“我明白了,痕迹应该在上面,不在地下。”
“好吧,尽快给我个结果……今天我不回分局了,我办点事去,你们俩,赶紧找找汉奸,鼠标不用找,肯定和兽医钻一块了。”余罪起身,安排了几句,自顾自地出去了。
这时候很多人还瞠然着,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,追着董韶军问着,董韶军指指卫生间的天花板道着:“房间里没有、地下没有,如果鼠标是内服的,恐怕中毒没有这么浅,那就应该是吸入的……但又不可能是暴力协迫的,所以,应该无意中招的,而且是在脱了衣服,走进卫生间之后……”
众人瞠然,俱是问着:“然后呢?”
“热水一开,满间弥漫的都是水蒸汽,这时候只要用双氢埃托啡?一类的致昏迷类粉剂,让它挥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,那么进来的人,会很快昏迷,只要水龙头开着,即便地面的水渍里有残留,也会会悉然冲刷走……但是……”
然后,众人眼光随着董韶军的手一指,他道着:“她不可能处理掉被水蒸汽带走,冷凝在天花板上的残留,所以,假如真是挥类的麻醉药物,顶上应该留下痕迹,也是唯一的痕迹……上,小武,拆下几块天花板来,化验分析。”
哦,这是一个极度简单的常识问题而已,肖梦琪和骆家龙相视讪然,都不好意思再追问了。
很快,拆下了两块天花板,用房间热水器简单加热水,冲刷,再以ph值测试,一大堆眼花缭乱的随身仪器在几个人手里穿花似地运用着,很快,一管子试剂提取出来了。
很快,检测结果出来了:尽管无法尚无法确定成份,不过已经肯定有含量,ph试纸在显微镜显示不正常猩红颜色。
没错,挥类麻醉剂,就在水蒸汽中,冷凝在天花板上有微量残留。
这个匪夷所思的作案方式,把肖梦琪都听愣了。
方式这么拽,目标选得也太差了吧,怎么会对鼠标下手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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鼠标的事好理解,这家伙好吃懒作,精虫上脑,贪小便宜……反正凡能想像到的缺点他身上都有,所以也不用担心他还能有羞愧以至无地自容的事,顶多是怕老婆知道,诌了个瞎话藏起来了。
可汪慎修就不一样了,余罪努力回忆着昨晚的事,都没有回忆起来,可能出了什么事,让一惯于低调,很少与人一争长短的****兄受伤了,而且这伤受得很蹊跷,当年同学的一帮子现在大部分都在刑警上,真要解决点私事,几个人电话就招一批助拳的,真要玩横的,刑警怎么可能吃亏呀?
百思不得其解,余罪连拔着电话找了几个同学的去处,都没有看到汪慎修,连他的手机也关机了,余罪本待去找找,后来再想,干脆放下了。
真的,不要期待朋友间能达到亲密无间的关系,过度的关心只会招致反感,毕竟每个人都有不愿示人的秘密,如果他想躲起来,那肯定有躲起来的理由,而且肯定是不愿意让别人窥探的**。
这就是成长啊,在缅怀已经逝去的单纯和直爽时,只会越多的感觉到成长的悲凉。
他驱车直到魏锦程办公的地方,约好了,等到的时候才现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,老魏这个老土豪又让他好意外的一下,就在办公室端着碗面,就着两碟小菜吃得津津有味,余罪进来,他直接让秘书又送了一份,很不见外地劝着:“吃吧,知道你肯定没吃饭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?”余罪笑着端起碗了。
“你和我年轻时候一样执着,心里只要有事,其他事基本就搁到一边了,不到我这个年龄,你理解不了生活是个什么样子。”老魏一副过来的人的口吻。
余罪不客气的舀着辣椒,搅和着面条,笑着问:“那到你这个年龄,生活是个什么样子?”
“就那个样子呗,每个千辛万苦想改变生活现状的,最后都是以改变自己告终的。”魏锦程笑道。
“那也算改变了啊。”余罪笑道,唏律律吃起了面条,每每所见这位土豪,总能学到点新东西,这不,魏锦程笑着筷子一指点,好话又来了:“问题是,改变的唯一效果,只能让你更缅怀没有改变之前的你。”
两人相视皆笑,这或许是维系两人忘年关系的原因,都试图看穿对方,而到现在为止,都有种讳莫如深,看不透的感觉。
一个吃得慢条斯理,一个吃得风卷残云,后来的余罪吃饭反倒比魏锦程快,魏锦程不急,边唠着细嚼慢咽有益健康的话,边指摘余罪的生活习惯不好,人家这习惯确实好,吃完了还喝了碗汤,自己亲自把碗筷端了出去,等回来时,又开始对着翘着二郎腿抽烟的余罪大牢骚了:饭后抽烟,有害健康。你这么害人害己吗?逼我抽你的二手烟。
“所以,你赶紧把我打走啊,怎么样?”余罪看着他办公桌边,已经打包好的那堆资料,催着问。
“不怎么样,真没有,这种投资类杂志期刊,不可能有什么用,何况还是过期的。”魏锦程到,一天研究,一无所获,他好奇地问着:“再说,卞双林还在监狱里,就有能耐,他也不可能施展得开啊?”
“我让你给我解决问题,你一直给提问题,我要能耐,还来咨询你啊?”余罪反问上了。魏锦程给了个臊眉表情,实在爱莫能助了。
“不难为你了……再给我的看件事,这是昨晚我收拾到的一些……”
余罪变戏法似地从身上掏着,那介绍星海的资料七八种,铜版彩页、推广书、投资规划,一样一样让魏锦程看,特别是网贷的收益率,余罪很期待看到魏锦程的吃惊表情。
不过他错了,没有,这家伙平静地一样一样拣过,粗粗一览,又弃之如敝履了。
“什么感觉?”余罪问。
“私蓦集资呗,还能有什么?”魏锦程道。
“你觉得是不是非法集资?”余罪问。
“不是我觉得,而是……现在的集资,有合法的吗?”魏锦程反问。
余罪一抽,这倒是,换着方向问:“那你觉得这种事,有没有诈骗的可能?这么高的收益率,我算了下,三个月多一点,不到四个月,本金就翻番了。”
魏锦程笑了笑道:“比这更高的,我也见过。有借有还就是民间借贷,有借没还就是蓄意诈骗。”
“你说的小范围的事,问题不大。可这个星海投资,业务遍及几省,我倒不怀疑他们的赚钱能力,反正我也不懂,不过,我在想,万一崩盘,那会不会像江浙一带,还有邻省民间借贷资金链断掉……那对于我们警务工作,可是一场灾难啊。”余罪忧虑地道。
警察都这样,可能连他们自己也搞不清,什么时候就不知不觉地开始忧国忧民了。
说到此处时,魏锦程却是神秘一笑,而且很神秘地看着余罪,隐晦地道着:“我劝你一句,不知道你听不听。”
“废话,我就是来请教你来了。”余罪道。
“那就离星海投资远一点。”魏锦程小心翼翼地道,看余罪愣犯傻,他补充着:“星海投资、星海房地产都隶属于星海集团,一年前拿到了缉虎营区一块地,当时他们连办公地点都没有,就这个批文直接出售给了晋大煤焦,卖了四点几亿……真正的老板,我不知道是谁,不过能做了国企的生意,那就不是一般人了……现在你看的,是蓦集资金,他们可能还要有大动作……最起码我就知道,在煤炭旺销的几年间,他们强行入股了,可不止一家煤矿,而且他们不做实体生意,和炒短线一样,今天入股,明天出售股权………你说他们赚了多少?那时候煤矿的股权,单位可是以千万计的。”
咝,余罪倒抽一口凉气,直勾勾地看着魏锦程,对于商业和政治的敏锐嗅觉,余罪知道自己拍马也赶不上这个老油条,只是这种匪夷所思的事,实在让他接受不了啊。
“可真要出了事………我明白你的意思啊,不就是他们可能抱了根粗腿么。可恰恰这种非经营盈利的情况风险也最大,我是说,万一出了事,比如资金链断掉、比如后台倒了、甚至比如具体操作者见财起意,那不得坑死那些中小投资者了。”余罪道,这种情况已经生过不止一次了。
“有你什么事啊,挣着白菜价钱,操着卖白粉的心,不一直都是这样吗,弱肉强食,这个法则不会改变,永远是庞大基数的底层,供养着为数不多的食物链顶端的人。”魏锦程道。
也是,余罪的脸拉长了,人微言轻,就即便是真的,你说出来的也会被当成放屁,
“你怎么莫名其妙对这个感兴趣了?这个投资市场里比你想像中坑得多,据我所知,大部分银行也都在玩左手换右手的把戏,搞个理财产品,变相提高利率吸储,然后再以过2o%的短期利率放贷出去?你说这合法的?还是非法的?”
“民间借贷就更乱了,一地一域都要有几个小能人,咱们地方都是人情关系维系着,只要有信任基础,七大姑八大姨亲戚朋友一凑合,就成一个经济关系体了……你说这是合法,还是非法?”
“简单地讲,他们一个借入,一个愿意借出,如果双方达成协议,一个借得出,一个还得起,你操那门子闲心?别说百分之一的日息,百分之五的日息现在市场上都有……相比于那些玩高利贷的,星海相对还是靠谱的,最起码他们还有公司和实业搁那儿了。”
“真不是我打击你,余罪,这种公司要不出事,恐怕你就穿着警服,拿着搜查证也进不去。”
魏锦程也许是出于一善意,连着给余罪讲了若干,余罪表情很丰富,一会儿皱眉,一会儿瞪眼,一会欲言又止,反正什么也没说,不声不响地提起放在这儿的杂志,告别一句都没有,就那么走了。
老魏笑着摇了摇头,直把余罪送到楼下,
直到走了都没再说句话,看着他那么倔强地踽踽独行,老魏凝视了好久,不过他不准备做什么,从某种程度上讲,他也未必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,已经习惯的慎独和律己哲学,恐怕不适应这位警察,想做什么也是白搭………